我不會主張贊成、或反對整個大罷免,雖然很多人說,你只要對某一個選區表態,就是在支持或反對整個行動,但,我始終認為,(對整個行動表態)那不是我該評價的;我的關注,不會超出花蓮,因為那是一份對自己家鄉的疼惜、自己身為一個花蓮人的責任。

而且,對於整個大罷免,其實我在一開始,就曾經當著總統的面,呼籲執政黨跟反對黨,應該彼此和解、放下干戈為玉帛。

我要講一個,我從沒有對外透露過的故事。

四月初,川普宣佈對等關稅的某一天早上,我跟十幾個產業界的朋友被邀請到總統官邸,那個場合,總統、行政院長、副院長,還有台積電、台達電、廣達、友達、華新麗華的企業界前輩都在。

當時,每個人都針對川普關稅的因應發言,輪到我的發言的時候,我說,我要先道歉,大家都在表達產業意見,「但是,我必須講一下台灣民間的氣氛。」

我說,「政府的領導人在這邊,我冒昧地講,能不能促請你們讓台灣更和諧、更團結?能不能請執政黨向在野黨遞出橄欖枝,大家一起面對國際關稅逆流?」

那時候,執政黨的大罷免已經開始,總統、行政院長都知道我在講什麼。

只是,政治對抗就像一場「球賽」,我雖然在球賽第一節的時候,勸雙方要有運動家風度一點,然而,球賽、球員之間的激烈程度,不是我這種處在中間、期待大家團結的人,可以左右的。

後來,大家都看到了,雙方(指執行黨與在野黨)對抗越來越升溫,不但球員會互相架拐子,連兩邊的群眾都互相扔杯子,當一切的情勢,又回到激烈的藍綠對決,我只能期待,台灣有一種慢慢成熟的公民社會崛起。

那次在官邸,也有企業朋友私下跟我說,「童子賢你這樣講很好,但在野黨這樣砍預算,真的砍到我目瞪口呆,譬如故意把行政機關的辦公費凍結八成,動用還要(立法院)委員會決定,這不是耍官威嗎?」

老實講,目前這場罷免,不少是針對(立法院)亂刪預算的反彈情緒,因為有很多中間選民也看不下去,我自己看了也在想,為什麼在野黨會放任一個政治品德這麼差的人,在立法院呼風喚雨?(編按,指傅崐萁)

他在花蓮23年壟斷資源,傑出的人才要出頭天大概都沒有指望,我親眼看到,很多花蓮年輕的一代,告訴我說他們選擇離開花蓮,我深深為這個不值,就是因為這個不值,促使我選擇挺身而出、回到花蓮「寥落去」(台語豁出去)。

你問我有思考過代價嗎?當然有想過,不過,這就是取捨而已。

當初,蔡英文總統去蔣經國的「經國七海園區」站台剪綵,就被她黨內的同事抨擊,強如蔡英文都遇到如此遭遇,這就是代價,我就是秉持良心,就像用良心談核能,我不會混淆。

那到底可以「得到」什麼呢?就是雖然被罵,但我在花蓮這次站出來,看到當地許多沈默的人、有名望的人,也願意表態,他們讓我覺得,我鼓舞了他們。

要知道,台灣至少有40%的人是中間份子、不藍不綠,這些受過良好教育的人,他們不是怕批評,而是一直以來習慣默默做、少出聲。

講到這邊,我要重申,長年以來,我從來不是用藍綠在交朋友,不管國民黨、民進黨、甚至民眾黨,我都有朋友,有人批評我是綠營智庫的副董事長,但我也是江宜樺主持的「長風基金會」副董事長,他曾是馬英九政府的行政院長。

剛剛講的經國七海園區,當年蔣經國基金會募資遇到困難、工程延宕十幾年,我後來也幫助了它們捐一些錢,我是景仰蔣經國的,尤其他在中晚年,對台灣社會的貢獻越做越好,是台灣發展過程的重要歷史,應該要被保留下來。

我重視文化、重視歷史,所以我願意投入《他們在島嶼寫作》的紀錄片拍攝,去拍下白先勇、余光中、鄭愁予、楊牧、甚至還有香港作家的身影,也贊助美國的胡佛研究所,去保存跟研究兩蔣日記。

因為我始終認為,很多美好的中國文化成果,最後都結出美麗的果實在台灣,台灣從四百年前、到最近的幾十年來,就是一個由移民建立的社會,大家共同建立了這片土地的奇蹟。

相對的,我也認同台灣的民主制度,台灣好不容易經過很多次的政黨輪替,建立了「公民社會」跟「民主制度」,這是我非常珍惜的。

接下來這幾天,希望藍跟綠都不要讓公民社會的品質變差,也期待7月26日投票結束後,大家回歸正常生活,球賽結束總是有勝有負,台灣民主最可貴的,就是不管誰選贏,輸的人都願意恭賀對方,這就是公民社會的成熟象徵。

責任編輯:林易萱